2013年12月31日星期二

陳奕迅 - The Key

說陳奕迅是新一代最能代表香港人的歌手,也應該沒多少人會反對我。這幾日亦都有許多人寫陳奕迅的這張新大碟,但是許多人寫的,不過是林夕的詞,相反大家對於陳奕迅的歌、又或者是陳奕迅這張碟,其實都無多少東西可以寫,而這也反映了香港的音樂到底出了什麼問題。

最近在主場啊、輔仁之類的地方,讀到許多人寫這張碟。許多人寫「任我行」有多少佛經理論融進內,寫林夕是一個如何喜歡寫佛經的好詞人,或解釋「任我行」的意象如何(而我也很喜歡任我行);但是寫來寫去,你總會看見大家都是在寫林夕的詞,又或者是寫小克的詞能如何套進時代解讀,而很少寫詞以外的東西;就算是寫音樂,大家寫來寫去,也只是流於一些技術性的分析,例如說寫某某某個度數降調、聲調之類,或者是分析陳奕迅的唱法。如此下來,其實大家也只是很委婉地說,陳奕迅的詞是很好,但是編曲一般般、唱也唱得可以。

那音樂呢?不是說陳奕迅不打算玩實驗,又或者是陳奕迅的音樂真的那麼差,而是 The Key 的實驗只是玩了一半都不夠就玩完,而且許多音樂細節的實驗,都是來自含蓄的細節。派台的<主旋律>、前半段有個編得很迷幻的結他段的<告別娑婆>等等,全部都是比較不尋常的廣東歌編曲,尤其是前者的<主旋律>。問題是,除此之外,其他的旋律都幾乎是你預期陳奕迅會唱出來的東西——只講編曲,<失憶蝴蝶>聽起來就像是<一絲不掛>的重製版本,少了一點編曲含量,調子也不如一絲不掛一樣激昂,但骨子裡相差無幾。<遠在咫尺>聽起來很像是七百年後。<斯德哥爾摩情人>讓筆者懷疑是<六月飛霜>改編過來的曲子,除了不斷嘴嚼詞之外,其實你聽不出多少新意;我甚至懷疑,全碟其實除了<主旋律>和<告別娑婆>尚算有點新意以外,其餘都不過是換了編曲。

我有時候很喜歡將陳奕迅拿來和椎名林檎比較,覺得椎名在她最早期的唱功、唱法(以致到現在的唱功)都和陳奕迅差不多。椎名最早期的曲子——例如說<幸福論>、<茜さす 帰路照らされど…>等等,都是你可以想像到陳奕迅唱的曲子(當然,歌舞伎町的女王就不行,陳奕迅唱不出椎名林檎的妖味)。問題是,椎名林檎總不成一輩子都在唱同樣的曲子,而會進化成《加爾基精液栗ノ花》裡面那個瘋狂的椎名林檎。陳奕迅其實有能力可以唱到這類曲子,問題是陳奕迅根本沒有對手、沒有競爭。結果陳奕迅唱了那麼多年,卻依然讓我覺得陳奕迅還在原地踏步。一個原地踏步的歌手,唱原地踏步的音樂,然後傳媒、評論人紛紛為陳奕迅封為香港最有代表性的男歌手。真的嗎?

城市需要歌手針砭時弊,需要主旋律這類抽香港政府水的歌,但是我覺得香港人需要一個會進化的陳奕迅,又或者是需要一個及得上陳奕迅的強者,能夠挑戰陳奕迅那麼多年以來沒有對手的地位,從而逼使陳奕迅捨棄現有的合作班底。畢竟陳奕迅不進化,過多十年假如陳奕迅還在唱的話,我相信大家繼續樂意封王買賬。到時候做音樂的那群人會繼續說香港的樂壇無問題,唱了好幾年還是那堆人做編曲沒問題,大家繼續抄襲外國風潮沒問題,然後將責任指向說出真相的評論人和聽眾;到時候精神分裂的,也許不僅是一個人唱兩種立場曲子的陳奕迅,也包括我。

B-

沒有留言:

發佈留言